文| 李哲

最近，福州市教育局制定了局長陪餐制。陪餐人員為市縣兩級教育局局長，分管副局長、機關處（科）室負責人，原則上每月到中小學、幼兒園陪餐不少于一次。

如果說，以前那種領導一行去學校視察，然后順便在食堂吃個飯的“陪餐”，只是一種不成文的臨時安排；那么現(xiàn)在福州的做法，是想讓領導陪餐成為日常性的制度。

這看上去是好事，但很多網友不以為然，認為這是搞形式主義，走過場。

資料圖，圖文無關

前不久，云南昆明市官渡區(qū)長豐學校“臭肉”事件、重慶酉陽縣糧食公司賣臨期大米給鄉(xiāng)村學校，都曾引發(fā)熱議。校園食品安全問題，已經成為一些地方的不定時炸彈，非常容易引發(fā)輿情。這或許是當?shù)赝瞥鼍珠L陪餐制的一大考量。

然而，在局長陪餐制之前，校長陪餐制已經普遍展開了，至少很多地方都發(fā)過類似的文件。

問題來了：校長陪餐不能解決的問題，局長就一定能行嗎？

同樣都是領導，只不過層級不一樣，恐怕很難出現(xiàn)“質變”的效果。

而且，如果是提前打招呼式的陪餐，或者幾人成行一看就是領導視察的架勢，食堂管理者難免會格外重視。有網友調侃，“局長去檢查的那一天，肯定是孩子伙食最好的那一天”，不是沒有道理的。

越大的領導去陪餐，越要讓陣仗小一些，最好是悄悄地“微服私訪”。只有這樣，觀察到的食堂環(huán)境、吃進嘴里的飯菜質量，才是最真實、最日常的，對學校才能形成監(jiān)管威懾。但這又依賴領導的個人風格。

另一個不得不回答的問題是：局長陪餐貫徹下去了，食品安全如果還是出了問題，要不要追究陪餐者的責任？

制度的設計應是一個閉環(huán)，既然有陪餐任務，就應該有對應的考核評價機制，乃至問責機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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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網友擔憂，這些被安排去陪餐的局長、副局長、機關科室負責人，會不會成為新的“收買對象”，會不會產生新的權力尋租？

這種擔心并非多余。還記得2021年河南封丘縣一中學，30多名學生吃完營養(yǎng)午餐后嘔吐、拉肚子，校長掩面痛哭稱換不動送餐公司，因為是教育局招標的。此事引發(fā)軒然大波后，縣教體局副局長等4人被立案調查。

本來，教育主管部門統(tǒng)一負責公立學校食堂經營權的招投標，是為確保學生吃得安全。但過往案例表明，在一些地方，由于存在權力尋租，主管部門反而成了黑心供應商的保護傘。還有的地方，甚至挪用農村學生營養(yǎng)餐餐補償還政府債務，從孩子嘴里奪食。如果是這樣情況，市縣兩級教育局局長陪餐，又有什么意義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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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信領導們都懂，讓孩子們吃好的關鍵，不在于哪位局長來陪餐，而在于各項制度的落實，以及引入第三方監(jiān)管。比如落實校長陪餐制；招標環(huán)節(jié)，確保有充分的競爭和公開透明，中標者不僅應該有資質，還應“優(yōu)資質”。

為了達到這一效果，不妨直接讓家長參與到招標的評選過程，在各種“嚴選”流行的當下，相信沒有比“媽爸嚴選”更能讓孩子信任了。此外，還可以主動邀請家長全過程參與到學校食堂的食材采購、日常管理等各項工作中。

這樣一來，即使有人想打學校食堂的主意，也苦于有很多雙眼睛盯著，處處掣肘，無法下手。

當前，很多中小學、幼兒園食堂處在一種半市場化的運營狀態(tài)。不管是一家獨營，還是分窗口的多家共同經營模式，它們都不同于一般意義上的飯店，顧客群高度固定、穩(wěn)定、集中。在這種情況下，如果監(jiān)督不到位，很容易造成經營者的懈怠，難以保障餐飲及其服務的質量。

我認為，學校食堂本就不該是一個封閉的、獨立的小市場，公開化、市場化才是消除問題的天敵。要么就開放校園餐飲市場，打通校內校外，允許家長和學生自由選擇在校內或校外就餐，形成競爭。

如果非要按非市場化的模式去運營，也有一個好辦法，那就是參照政府機關食堂。在這方面，領導們應該很有經驗。

最后留一道思考題：如果局長陪餐制還不能杜絕問題，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開展市長陪餐制？

再然后呢？